【留白】记忆留白
*部分脑洞源于《夏目友人帐》（剧场版）
*建议配合歌曲《Remember》（夏目友人帐那首）实用。
*建议读慢一点（因为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写的啥了😢）
*文章中刘源=刘昊然（他们是一个人！）
*还有就是！白色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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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走出地铁站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阵斗地主似的铃声冲破了隔绝在他兜里响起，并且打断了耳机里悠扬的乐声。
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
“喂？”白敬亭心情不好，连带着接电话的语气都不太友好，好好一声招呼给他说的地痞流氓似的，足足的黑社会风范。
“你刚下地铁对吗？”对方一点都不绕弯，开门见山就没头没脑冒了句。
白敬亭警惕地朝后瞥了一眼。
身后只有攒动的人，一个个都漠视着周身的一切，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我们认识？”
“当然。”对方语气坚定。
“你是谁？”白敬亭在脑内搜索了一遍这个声音连带着这个电话号码，确实想不起来。
“我叫刘昊然。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同事，他叫刘源，你还记得他吗？”
这件事荒诞奇怪。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掌握他行踪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还声称有个叫刘源的人是他的同事，可是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么个人。
接下来他会面临什么？
白敬亭皱了皱眉，接话道：“抱歉，你什么意思；”
显然能听见对面刘昊然的失落，刘昊然强打起精神：“今天早上你出门的时候还在疑惑门口为什么放着两双拖鞋，有一双是你的，另一双其实是刘源的。”
“你偷窥我？”白敬亭有些想骂人，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电话直接交给警察，让他们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对面恶作剧的人给绳之以法。
“不是！”刘昊然急了，越解释越糊涂，最后干脆先行挂断了电话，留下了一阵忙音和白敬亭相顾无言。
白敬亭认为自己可能受上天眷顾，给卷到一个恶性事件中了。
事件的受害人刘源，不知道是怎么了，反正听起来跟他有关系，而这个疑似被害人家属的刘昊然，似乎想通过非正当手段去找凶手报仇，而这个可怜的凶手就是他自己。
“靠。”白敬亭郁闷到了极点。
他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这两个新的人称，大脑没有给他任何线索，倒是嘴实诚地做出了反应，对这个名字熟悉到几乎脱口而出，取代默认称呼的地步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
白敬亭说。
“还背锅。”
当天晚上白敬亭拜托还在加班的人事部同事查了下在职名单，没有一个人叫刘源，也没有叫刘昊然的。
胆战心惊了一晚上，白敬亭认为自己可能是被耍了。
但这个单方面被耍让他十分糟心，还有许多谜团躺在他脑子里等着他去想，比如刘昊然怎么搞到的他家钥匙在门口恶作剧似的放拖鞋，还有刘昊然为什么跟踪他还知道他的电话。
白敬亭站在公司楼下糟心地吃着油条，蓦地路灯灭了。
白敬亭吓了一跳，低头一看，七点半整，城市路灯供应系统下班了。
晨光里，朦胧中，整个城市惺忪着睡眼。
白敬亭想起了某一个早上，他第一次见到那个人，那个人搓着手哈气，发现了他的视线，顺着视线轨道朝他一笑，笑容直接荡漾进了他的眼里。
那一眼他就忘不掉了。
白敬亭把电话拨了回去，对面刘昊然几乎是瞬间就接通了，似乎他就在等着这电话。
“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刘源吗？”
刘昊然默不作声，半晌才开了口。
“是。”
白敬亭开始梳理记忆，慢慢回溯，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像一副长画卷，这副画卷由年轻的画家绘成，多彩，漂亮，但是有太多大面积的留白，显得空洞，单调。
仿佛那片留白里是原本画中的一个人，因为不甘被他束缚，挣脱了色彩的牢笼，从画中走了出来，消失不见。
想找到记忆中的刘源并不难，他只需要慢慢回顾记忆，然后把空缺空档的记忆一件一件提取出来，那个空挡一定是刘源，接下来他只需要慢慢去想。
“晚上约着见一面，咱们把事情讲清楚，好吗？”白敬亭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太烦躁，现在他的心里有鼓火，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也许是他自己的。
“好。”刘昊然挂断了电话。
白天白敬亭又在公司里问遍了同事。
没人认刘源。
他哥们儿大勋同志还以为他这是累出幻觉来了，自己臆想了一个柏拉图恋人来缓解工作太忙导致的空虚寂寞冷。
旁人越不记得刘源，白敬亭自己的记忆反倒是清晰起来。
刘源是这么个人，单方面比较的话有点像现代社会的手机，人们习以为常，还有点成瘾性。
没有人质疑他从何而来，也没有人嫌弃他突然闯入了他固有的安逸圈，仿佛他从始至终都存在于里面。
每个人都被他吸引，喜欢他，跟他习以为常地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包括白敬亭。
他不像是迈进交际圈的新人。
像故人。
但奇怪的是，他一走便没有人记住他，仿佛他从来不曾存在，连一个插曲都没留下。
白敬亭脑子很够，马上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已经构想出有个科学怪人抓了他们公司所有人，给他们做了个集体免费的电疗按摩让他们都失去关于刘源的记忆了。
白敬亭又喃喃念了遍刘源的名字，每念一次，他的记忆就往前走，有支笔逐渐把画卷的留白填上了似的，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隐约间他听见有人应答，轻轻一声“唉”从耳畔传来，微风似的，转眼就不见。
有天刘源说他想谈恋爱。
白敬亭那会儿抬眼看了看他，眼角一弯，泪痣都给收起来了：“你都还没对哪个姑娘动心，你就想谈恋爱了？”
“我对自己没自信。”
“哪儿能没自信啊刘源儿。”白敬亭拿文件夹敲了他那胡思乱想的脑袋，“谁不喜欢
你？你白哥哥去打他。”
“你喜欢我吗？”刘源眼睛亮了亮。
白敬亭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挖坑给自跳。
“……喜欢。”
“是哪种喜欢？”
白敬亭耳根红了红：“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
“是能把我放在心上的喜欢吗？”刘昊然机关枪似的喋喋不停，“是能一辈子记住我的喜欢吗？是考虑和我过一辈子的喜欢吗？”
白敬亭被他闹烦了，脑子一热，又拿文件夹拍他脑袋：“是。”
事后脑子冷却下来的白敬亭客观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局面，不禁勾起嘴角，深有感慨原来脑子热了也不一定干的都是糟心事儿呢。
白敬亭终于知道自己早上在气什么了。
不是生气刘昊然的恶作剧，不是生气刘源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是生气他自己，生气他自己说出了承诺却一样没有兑现。
白敬亭又打了电话过去，此时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六小时。
“为什么我和我同事的记忆被清除了，完全记不得刘源这个人”
刘昊然耐心跟他解释这个复杂的学术问题。
“不是你们的问题，是刘源。”刘昊然说，“刘昊然有个特别的技能，他跟你说过，不过照这情况，你可能忘了。”
刘源的特殊技能，能自在地走进任何一个人的生活里，让人本能的喜欢他，信任他，把他当做重要的故人，把他放在人生重要的位置。
但世界是公平的，就像手机有它的两面性，这个技能也是如此。
能够轻易走进别人的生活里，自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出去，但是门的钥匙只有一把，还是一次性的，如果从这个人的世界走出去了，那就再也没有资格进去了。
那天刘源和白敬亭吵架了。
和每一个磨合期的小两口一样，总有看对方不顺心的时候，即使对方仍然是自己握拢双手互助的宝贝。
气的离家出走的是刘源，这小孩儿没带钥匙没带手机就敢离家出走，最后到了晚上白敬亭瞎着两只眼睛去找他。
他走到了小区不远的小公园，那公园连着片湖，每天都有大鹅游来游去，刘源小孩儿似的还挺喜欢这个风景，每天都跟他散步过来。
公园找了一圈没找到，白敬亭急了，跑去一个一个问路人，像是焦虑的领家大哥哥跑出去找叛逆期的小屁孩。
当他说完刘源的体貌特征时，他再抬头，发现他拽的那路人就是刘源，但是他却没认出来。
这是失忆的第一次。
那天刘源跟他坦白了这个特殊技能。
这个特权的负面效果：如果你走出了这个人的生活，那么他会彻底忘记你，更糟糕的，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你会成为他眼里的背景，成为那些即使他擦肩很多次也依然记不得的路人，再也不会被想起。
如同消失。
刘源就像只初生的小老虎，天不怕地不怕，誓有一种和天斗到底的架势，但是最害怕的就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不要他了，即使再怎么示好别人也视而不见。
刘源抱着白敬亭哽咽，很委屈地说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
以前再怎么喜欢一个人，别人也会忘了他。
他希望白敬亭不是忘了他的人。
白敬亭把他抱在怀里，安慰孩子似的拍他的背，他忽然凑上去亲吻白敬亭。
第一次谈恋爱，力道不是很好，有点疼。
白敬亭在心里想。
但是记忆加深了。
是画卷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约定的时间到了，白敬亭在第一次和刘昊然通话的地铁站等候，足足半天没等到刘昊然人。
“你人呢？”白敬亭打过去兴师问罪。
“我在。”刘昊然说。
白敬亭回过头，也就地铁站走上去的广场大爷大妈们跳着舞，另一边小情侣相互依偎。
“我确认了，没你。”
“我在。”
很反常地没说自己在哪儿，只是承认着他在这的事实呢。
白敬亭重新审视起这个问题——刘昊然是谁？
从一开始刘昊然就强调着自己不重要，把他朝着刘源的方向上去引，可是刘昊然是刘源的什么人？
如果刘源人们真的有过目就被忘记的不可抗力因素，那为什么刘昊然记得他？
为什么和他约定的刘昊然迟迟不出现，却始终强调他在这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看不见刘昊然，因为刘昊然已经快被他忘了，拥有这个独到权利的人，是刘源。
“刘昊然，你告诉我。”白敬亭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就是刘源，对吗？”
刘昊然挂断了电话。挂的很匆忙，像是不能接受他说出的这个答案，也像突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白敬亭很气愤别人挂他电话，刘昊然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可能还有很多次这种情况，在他们之前在一起的日子里，只是他忘记了，所以既往不咎。
白敬亭回拨过去。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迅速接通电话的不是刘昊然，而是电话公司的女声，她一平一板的口气好像就是在嘲笑白敬亭拨打了空号。
一根弦在白敬亭脑子里断了，这根弦耷拉下来，像鞭子似的狠狠抽在了他的心上，抽出了一个痕迹，这个痕迹原本是为装进一个人留出的空间，现在却变得面目可憎时时提醒着他犯的错误。
刘昊然消失了，从他说的世界里。
而他没有给他留钥匙。
泪水滚烫，覆盖了他眼角逼真的眼泪落下来，灼烫了他的手心。
电话响了，斗地主似的声音现在听着越发难受。
白敬亭本能地直接接通了电话，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看，就像是刘昊然先前一样。
“白白。”电话那头刘昊然说，“别哭。”
“你转过来。”
刘昊然站在路灯下，很清晰，笑起来露出虎牙，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
白敬亭今天第二次觉得自己被耍了。因此他很不客气，上去就给人一脚，猝不及防踹了刘昊然一个屁股蹲。
刘昊然第一次见到白敬亭哭，在路灯下笑得前仰后合，又被白敬亭揍了顿。
白敬亭给了他十分钟的解释时间。
刘昊然可怜兮兮地从地上拍着灰爬起来：“前天早上你起床就看不见我了，也听不见我的声音了，我当时就慌了，后来想了想，可能这是另一个负面效果。”
白敬亭皱眉：“你负面效果怎么那么多？”
刘昊然挠着头：“可能和我待的越久就越没法记住我，也许一夜起来就忘了。”
刘昊然如实交代了他此后聪明地想到用第三者去重新勾引哦不对认识白敬亭的过程。
“这是个BUG。可以假装引入第三个人，然后帮你回想起我来。相当于是我开了个小号帮我拿到了你的世界的钥匙。”
“那为什么刚才我回拨过去，你电话是空号？”
“可能是帮我办电话卡的那位姐姐把我忘了吧。”刘昊然拉着白敬亭的手把他的手圈在手里亲吻着，“不在乎进入了谁的世界，给他们的留白就当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惊喜吧。”
刘昊然从白敬亭的眉心向下吻。
“我只在乎我是不是拿到了你心里的钥匙，是不是能在你大面积留白的画卷上把我自己给画上去。”
“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保持记忆的办法。”
刘昊然是第一次谈恋爱，才谈了没多久，当然这是对于一辈子而言。
所以他亲吻的力道还是不好，有点疼。
白敬亭想。
疼得他可能忘不掉这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