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财进_

第十四集
苏翰：这人，是怎么被你找到的？
崔：他偷了王上的一对酒樽，出来换钱，可巧就撞到我那儿了。真是想吃饭时，就有人递碗呐。
苏翰：这事办得好。
沈：上卿别急，这只是一半，一会儿，还有好戏看呢。

（内侍看见仲堃仪与一人待在一起。）
客：小二，结账。
小二：来咯。
内侍：诶小二，刚刚出去的人你认识吗？
小二：我们这一天百八十人的，哪儿能认识。
内侍：劳驾。金饼借我看一下。
小二：干嘛啊，你没见过钱啊。
内侍：就看一眼。
小二：就是块金饼。
内侍：啊，谢谢。
苏翰：那是替身？
沈：上卿真是好眼力，不让王上身边的人看到点东西，他怎么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说书：上回书说的是啊，这大将军一骑绝尘，直取敌将首级，威风得不得了啊。
客：我怎么听着这怎么说的这么像齐将军哪？
客2：你小声点，听个书，别瞎说。
客：随口一说嘛。
说书（一拍醒木）：夹在两大国之间，若是同时出兵，就算他是战神临世，也不见得再尝胜迹啊，须知，逆天而为之事，必遭天谴。
客：这听上去可有点不妙啊。
斥候：将军，王城内数间茶楼如今都在传一个话本子，他们讲的故事好像是在暗指将军您，是您是什么戾气所化的将星，行事偏激，所以，天象显示将星移位，还说什么，是大灾即将降临的征兆。
齐之侃：茶楼天天有人在所书，这种话，你也信？
斥候：属下自是不信，但城里的百姓，七八成都信了。
齐之侃：哼！国师的花样还真是多。
斥候：将军觉得，该如何应对呢？
齐之侃：应对？抓人还是封茶楼啊？本来就是以讹传讹的虚妄之语，你要是当真，这谣言就跟着坐实了。
斥候：那句随那些说书人继续胡编吗？
齐之侃：随他们去。
斥候：将军......
齐之侃：下去吧。

孟章：你是不是觉得前几日在朝堂之上苏翰他们多多逼人？
仲堃仪：是微臣行事不够周全。累王上忧心了。
孟章：没事，降了你的职，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仲堃仪：王上，微臣只是觉得，这世族的势力在朝堂中盘根错节，时日越久，越是后患无穷啊。
孟章：此事非一朝一夕可以解决，想必你也知道本王当年是如何上位的。
仲堃仪：微臣略知一二。
孟章：门阀想要立个傀儡，凌司空当年一直提醒本王四个字，韬光养晦。本王是借门阀世家之手，篡了这天枢的王位，当初双方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这些年来，本王并非不想削弱他们的势力，只是本王当真是孤家寡人，唯以忍字自勉。
仲堃仪：那，凌司空呢？微臣以为他又安邦治国只之能，王上为何只是让他领司空之职？
孟章：凌司空啊，凌司空有宿疾，已是时日无多，他说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遍我天枢的山川河流，所以本王给了他司空之职，以修筑城池之名，去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我天枢虽与其他三国并立，但有先天不足之处，也是凌司空与本王提议重用文士的新策，没想到那日去学宫之中，听到你与苏严之辩，本王当时还在想，你说不定就是本王的机会。
仲堃仪：微臣令王上失望了。
孟章：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道理。你以布衣之身出入朝堂，所谋之事于国是大利，自然会有艰难困阻，莫要因为现在遇到一些艰难险阻，就泯灭了心中的志向。
仲堃仪：微臣，受教了。
孟章：你就像这粒石子，如果投入深潭，不过是激起些微的涟漪，但你若是汇入深潭的一股水流，或许就能扰乱这一池死水了。
仲堃仪：王上的话，让微臣想到了以前夫子教过的一个词——静水流深。
孟章：就是这个道理。
仲堃仪：微臣知道了，微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孟章：那你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仲堃仪：如欲取之，必先予之。或者换句话说，微臣的做法，能一石二鸟。

内侍：听说了吗？王城里的人都说齐将军是灾星，会让咱们天玑遭天谴哪。
内侍2：可不听说了吗，还说天上将星移位，都是因为齐将军的戾气太重。
蹇宾：王城里，大家都在议论齐将军吗？
内侍：啊，不，不知道。
蹇宾：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本王在问你们话！
内侍：王上，小的的确听过这样的传言，可是小的以为这就是王城里的百姓无事，胡说八道的吧。
蹇宾：百姓？那就是说，王城里的人都知道了？
内侍：王上，也许，大概，可能是吧。
蹇宾：哼！滚！

奉常令：国师这么急找下官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国师：五日后会有日食。
奉常令：真的会有日食？
国师：诶，岂止是日食，当天晚上，还会有月食。
奉常令：以下官看来，这可是好事啊。百姓无知，看到天有异况，肯定是要到处去传递谣言的。
国师：老夫要借这日食月食之时，让齐之侃瞧瞧老夫的厉害。
奉常令：国师圣明。
国师：五日后的午时二刻，会有日食，到了夜里的戌时，那就是月食啊。这一刻，还真是天助我也，我倒要瞧瞧，他齐之侃，能怎么样？
奉常令：这天下事，尽在国师的卜算之中，国师想让这些无知民众看到什么，他们自会相信什么。

奉常令：参见王上。
蹇宾：起来吧。
奉常令：谢王上。王上传召微臣，可是有何急事？
蹇宾：这几日，你们天官署，有没有卜出什么天象？
奉常令：回王上，风雨雷电，斗转星移，天象时时都在发生变化，国师所观所测所卜，皆与国运有关，然则，有些天象非朝夕所能断言啊。
蹇宾：那今日，本王不问你国运，你且算算，外面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
奉常令：回王上，微臣推算一刻之后这雨势便会减小，再过上一两柱香的时间，这雨，就会停了。
蹇宾：替奉常令计时。
内侍：是。

蹇宾：看看外面雨势如何？
内侍：是。
内侍：回禀王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边还挂起了一道彩虹。
蹇宾：你算的倒准。
奉常令：托王上鸿福。
蹇宾：那你且算算，外面这彩虹，是什么预兆。
奉常令：王上，微臣有句话，或许您不爱听。
蹇宾：知道本王不爱听就不要说。
奉常令：回禀王上，世人皆道见虹须得好运，其实不然，三色者为虹确属于吉兆，而五色者为霓，乃属凶兆，古书上有云，霓为天地之间不正之气所凝结，王上今日所见为霓，实非好兆头啊。
蹇宾（拍桌）：这是什么意思！最近是不是我天玑要亡国了，怎么到哪里都能听到不吉利的话！
奉常令：王上，不如请国师为国运祈福，祭祀天地，驱赶邪晦。
蹇宾：这是国师的意思吗？
奉常令：这是微臣的浅见。
蹇宾：你去办吧。
奉常令：王上英明，微臣告退。

凌司空（信）：微臣听闻，仲堃仪所定通商之策受阻，想必王上近日甚是忧心，臣以为，王上新政，不宜操之过急，仲堃仪出身寒门，想必应是心性坚韧之人，断不会因一次受挫，便灰心丧气。仲堃仪此人，王上可重用，但不可使其太过锋芒毕露。
孟章：凌司空，本王如今还劳你牵挂，哎，当真是......
士兵：王上！
孟章：何事如此着急？
士兵：三日前，凌大人他......亡故了......
孟章（一摔）
内侍：王上！
孟章：你，你说什么？
士兵：三日前，凌大人他......亡故了......
孟章（吐血）
士兵：还不赶紧传医丞！
孟章：凌司空他......他的尸骨呢？
士兵：按凌大人的意思，已将他尸体火化，骨灰，骨灰撒进西陵河了。
孟章：下去吧。
士兵：是。
内侍：王上，小的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孟章：说。
内侍：昨日小的在城里的一间酒楼，看到仲大人同天璇国的人一起吃饭。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挺熟悉的，好像在谈论着什么重要的事。
孟章：天璇国的人？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内侍：小的见天璇国那个人出手大方，用一块金饼结了账，便上去看了眼，那个金饼上写着天璇府库的印。
孟章：就这件事？
内侍：是，小的本想再去看一眼，可是一出酒楼，就不见了二人的踪影。
孟章：你下去吧。
内侍：是。

内侍：王上驾到。
众臣：参见王上。
蹇宾：本王来晚了吗？
国师：王上来的刚刚好。
蹇宾：那国师开始吧。
国师：是。
奉常令：请神一拜。
奉常令：安神一拜。
奉常令：祭祀一拜。
奉常令：祭祀二拜。
奉常令：祭祀三拜。
奉常令：礼毕，请王上献祭。
奉常令：一拜。
奉常令：二拜。
奉常令：三拜。
奉常令：齐将军献祭。
奉常令：一拜。
奉常令：二拜。
朝臣：太阳不见了！
奉常令：国师大人，大事不好！太阳没了！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啊，赶快祈求上天还我们太阳！
朝臣：对对对。
奉常令：齐将军，还不赶快祈求上天，还我太阳！都是你这一炷香惹的祸啊，齐将军！快祈求上天，还我太阳，齐将军，祈求上天！
蹇宾（拂袖）：哼！

仲堃仪：带一对行商，分作几对，先行前往天玑，一路散布消息，就说要高价购入白鹳的羽毛，和狐狸的皮。
内侍：小的明白。
仲堃仪：若是有人为其为何要购入这么多，该怎么说呢？
内侍：咱们天枢地处北方。冬日御寒之物所需量大，世族大家尚好奢侈，最爱狐裘，若是装点以白鹳羽毛，这一件裘袍能翻上好几倍。
仲堃仪：算你机灵，去吧。
内侍：是。
内侍：大人，凌大人在边城亡故，王上收到信报，当场呕血。
仲堃仪：什么？你再说一遍！
内侍：王上收到凌大人在边城亡故的信报，当场呕血。
仲堃仪：备马！我马上进宫去！
内侍：是。

仲堃仪：臣参见王上。
孟章（让内侍退下）：起来吧。
仲堃仪：谢王上。
仲堃仪：微臣刚刚得知王上呕血了。
孟章：心火太重，不碍事。
仲堃仪：王上多保重身体啊。
孟章：凌司空的事，你都知道了？
仲堃仪：知道了......
孟章：凌司空对本王说，让本王不要因为通商之事，过分责怪于你。这是他写的信，你看看吧。
仲堃仪：臣，累凌大人忧心了。
孟章：他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天不假年。本王，本王心里还是不好受啊。
仲堃仪：王上，想必凌大人也不愿见王上这样。
孟章：本王知道，但这消息太过突然，本王一时半刻难以接受。（摔）
仲堃仪（扶）：王上，身体为重啊。
孟章：不碍事。关于你的事情，凌司空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仲堃仪：王上，微臣不才，虽不及凌大人之能，但也愿为王上分忧啊。
孟章：有人曾对本王提及，你昨日与天璇国的人，在城中的酒楼密会，可有此事？
仲堃仪：王上，臣确实与天璇国的副相相识，亦算是与之交好，先前因通商之事有过接洽，但，但昨日臣未曾去过什么酒楼啊，还望王上明断。
孟章：本王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仲堃仪：臣对王上，不敢有所隐瞒。
孟章：好，本王知道了。
仲堃仪：王上，臣还有一事，想请王上的旨意。
孟章：说来听听。
仲堃仪：天玑备受天象困扰，天玑国师又素来与上将军不睦，微臣觉得，不如趁这个时候，派出行商，以钱物交易之法，打扰天玑的农时。亦可派出信使，去天玑告知他们行商之事，让他们觉得，是正大光明的生意。
孟章：好了，此事，你稍后再说与本王听，本王现在在明面上得冷着你，但有些事，你心里要有数，对了，你有些日子没去学宫看夫子了吧，有时间去看看夫子，顺便提本王选一些适合的人选来。好了，本王有些乏了。

蹇宾：你要带我去哪里？
齐之侃：你都躺了好几天了，今日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齐之侃：这林间湿气太重，你又有伤在身，得常晒晒太阳。
蹇宾：我又不会在这里长待，兴许过两日就会有人寻来，那时，我便要离开了。
齐之侃：这里只有山上猎户才会偶尔落脚，我想旁人应该是很难找到这里的吧。
蹇宾：那等我能走路了，你陪我出山林。
齐之侃：没问题。
（日食突现）
蹇宾：怎么会这样？
齐之侃：日食罢了，难道你害怕？
蹇宾：我......有你在这里，我不怕，就是，就是从未见过。
齐之侃：是啊，我也是头一次见，我以前，只见过月食。
蹇宾：你胆子还真大。
齐之侃：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胆子自然会大些。
蹇宾：小齐你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齐之侃：我向来就不大相信天象异变，今日之事，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蹇宾：我想进去歇息，你扶我进去吧。

内侍：王上，齐将军到了。
蹇宾：下去吧。
齐之侃：末将见过王上。王上这是在赏月吗？
蹇宾：城中百姓有没有议论今日那场日食？
齐之侃：城中热闹非凡，百姓大概都相信了将星移位的传言。还说，末将不受神明待见，是大凶之兆。
蹇宾：你相信吗？
齐之侃：一派胡言，不过，还真是男为国师了。
蹇宾：小齐，你与本王说实话，是不是又其他的谣传。
齐之侃：谣传有一个就够了，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刻意。
蹇宾：小齐，本王还记得很多年前见过的那次日食。
齐之侃：想都不用想，国师若知道此事，定会说末将自出现那日起，就是一个极大的凶相。
蹇宾：你何必说这种气话。
齐之侃：并非是气话，末将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明日朝会之上，就算天官署不上表，也会有别的大臣向王上谏言，虽不至于因为一场日食就逼王上赐死末将，但一定会向王上弹劾末将。
蹇宾：如果本王不同意？
齐之侃：时事所迫。末将一位，王上不如早准备一份罢免我将位的诏书，免得朝堂之上，给诸位大臣和国师留下一个话柄。
蹇宾：小齐，你是不是不相信本王了？
齐之侃：末将从未怀疑过王上，天玑立国不久，此时朝堂之上若有动荡，与国不利，亦不比从前，末将自不愿意看到王上，受人所迫，还请王上三思。
蹇宾：本王是不是很没有用。
齐之侃：你是天玑的君王，不该在意末将，一个臣子的得失。
蹇宾：本王从未当你是个臣子！
齐之侃：末将还有一言，国师是心胸狭窄之人，私欲极重，王上日后对待国师，需多加小心。
内侍：王上，您，您快看月亮！
蹇宾：你慌什么！
内侍：月亮没了，王上！
蹇宾：这是什么声音？
内侍：这是天狗食月，他们在敲盘驱赶天狗，王上还是回寝宫吧。
蹇宾：混账！让他们通通给我住手！
齐之侃：王上，还是先回寝宫的好。
蹇宾：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