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财进_

第八集

奉常令：参见国师。

国师：我昨日卜测的那卦，你呈递给王上了吗？

奉常令:回国师的话，呈上去了。只是，王上好像没什么意思。

国师：什么也没说？

奉常令：说倒是说了，可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国师：奇怪......我这越来越看不明白王上了。

奉常令：以下官看来，王上很是倚重国师，自庆典以来，大小适宜总会让国师您占卜吉凶啊。

国师：愚蠢，卜测是卜测，可是越发地不管用了。近来王上颁布的几道新令，哪一条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就算与卜测相背，那也都颁布下去了。

奉常令：这个，这个。哎呀，国师一说，我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啊。

国师：王上可是一个善于揣摩人心的人，此次，是我大意了。

奉常令：下官有个法子，只是当说不当说啊。

国师：那就别说了。

国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在我面前不要吞吞吐吐的。

奉常令：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不如下官找几个人，向王上接连奏禀，要求延用以前钧天国的旧制。

国师：旧制？哪项旧制？

奉常令：国师忘了？钧天国设有天官署，权职甚至高过丞相，如若能延用此旧制，别说咱天玑国并未设丞相一职，就算有，那也得想、低国师您一头啊。

国师：嗯，这话倒有点意思。哼哼哼，你，着人去办吧，等等，找几个可靠的人。

奉常令：下官明白。

孟章：本王决定，明日颁旨，设立通事署，主理与别国通商事宜。

苏翰：王上，此事臣不敢苟同。

孟章：苏上卿认为，有何不妥？

苏翰：敢问王上，这通商，通的是什么商？为何，要专设一个署衙？我天枢并非是锁国闭关之政，不管是本国的商贾抑或他国商贾，生意往来时常有之，况且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为何此时要另行管理？

崔：苏上卿说得有理。

沈：微臣也不赞同王上此举。

崔：还请王上收回成命。

孟章：三位觉得为什么不能设置这样一个专署呢？其中有何理由？可否说与本王？

苏翰：那么敢问王上，既然设置署衙，那么又有谁担任署官呢？

孟章：仲堃仪。

苏翰：此事万万不可！仲堃仪乃一介寒门士子，如何能担此大任！

沈：王上三思啊，我国原本就设有商会，向来由我三大世族出任，所行的也是沿袭多年的规矩，王上若贸然更替，只怕难以服众。

崔：两位上卿说的是，敢问王上，可是对我三大世族有何不满之处？又或是对天枢商会所依之规，有何不满之处？竟突然改弦更张？

孟章：这话既然你们问出，本王不妨将心中所想说与你们知道，天枢商会，名为商会，实则被你们三大家族操作，而天枢商会每年得利多少，交与国库又有几何，想必你们三位比本王更清楚，本王设立通事署并无改弦更张之意，或者，你们三大世族可否愿意与本王签订一个契约，若是通商之事出了什么差错，世族一同担当责任？不错，仲堃仪确实是一介寒门，但本王早已颁布诏令，愿天下人都来为我天枢效力，若是我国区区一介士子都无出头之路，那你们让天下人，如何看我天枢？

沈：苏上卿，王上想给他个官职，给他便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再说了，如果这事他给办砸了，咱们大可将其处置，到时候还能借了王上今日的话头行事。

崔：区区士子翻不起什么大浪，为这事跟网上翻脸，不值当啊。

沈：王上，微臣等目光短浅，未替王上着想，听王上这么一说，也觉得通商之事非同小可，既然网上对这位仲堃仪很看重，相比他也有过人之处，微臣等，谨遵王令。

崔：王上，苏大人也是怕仲堃仪年轻，为官不慎，如果万事都由王上定夺，那下官自然遵命。

孟章：既然三位都这么说了，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沈：臣等遵命。

凌司空：你知道王上让你来此的意思吗？

仲堃仪：知道。

凌司空：通事署这个位置，可是不好做啊。

仲堃仪：在下一早便知，惟有迎难而上了。

凌司空：王上常常受到世族大家的掣肘，每次施行新政总会困难重重。

仲堃仪：门阀世族，如今是新政推行最大的绊脚石，他们仗的，无非是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

凌司空：牵一发而动全身，于朝政亦是同理，快刀斩乱麻，固然果决，但是也会伤及其他。

仲堃仪：在下所意，并非是直接铲除，在下少时，在乡间曾见过蚕农剥茧，明白其中徐徐图之的道理。

凌司空：孺子可教啊。

蹇宾（拍奏折）

齐之侃：王上，怎么了？

蹇宾：你看看那些奏表。你说，国师的胃口，近来是不是有点大了？

齐之侃：王上，此事断不可同意啊。

蹇宾：说说不同意的理由。

齐之侃：属下并非是对鬼神不敬，只是，只是设立天官署之事，万万不可啊，天玑的君王是王上，权不可分，更不可让！哪怕是昔日的钧天朝，往上溯三代，天官署都形同虚设，除了节庆祭祀之外，根本不会让他们参与到朝政当中，恢复旧制，借用鬼神之说，言国事，这事情要是传出去，我天玑国，如何立足于天下？

蹇宾：你所言，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本王如何不知？只是你看看这些奏表，哪一个不是官居要职之人？足见国师操纵此事，是深思熟虑过的，若是本王否了此事，还不知道会牵扯出多少弯弯绕绕来。

齐之侃：难道王上，您就这么准了吗？

蹇宾：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国师如今风头正盛，何妨再顺他意一次，不过就是换个名字的事，顶多花块匾额的钱，让他先高兴几天吧。

齐之侃：可是王上，如果就此准了他们这个奏报，难保以后他们不会再得寸进尺，图谋更多！

蹇宾：小齐怎么比本王火气还大(拍肩）这件事我当然不会就这么答应，你可是要陪本王做一场好戏才是。（拍）

凌司空：王上。

孟章：你先下去吧。（对内侍）

孟章：刚才你都听到了？

凌司空：听到了，起初苏上卿说及他的出身，他颇为不忿，欸，苏上卿那边呢？

孟章：苏上卿认为他出身寒门，本王已经颁布了诏令。

凌司空：咳咳咳咳咳咳。

孟章（扶住）：要不找人来看看？

凌司空：没事，微臣身体无碍。

孟章：凌爱卿先歇息去，多休息几日也可。

凌司空：王上不必担心，过两日微臣便启程去边关，两处防御要塞几近完工，微臣只有亲眼看着，才能放心呐。

孟章：爱卿不必如此着急，多修养几日吧。

凌司空：微臣近日觉得身体愈加虚弱，恐怕时日无多，只怕是回不来了。所幸，王上，如今，你并非孤家寡人，惟望仲堃仪能够早日为君分忧。回头，微臣将那两处要塞的图纸呈给王上，以后这些事只怕要托付给仲堃仪办了。

孟章：爱卿保重。

蹇宾：本王近日收到了一大堆奏表，内容全是劝本王恢复使用钧天朝的旧制，尤其是重设天官署，诸位，今日朝会，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齐之侃：王上，臣认为此事不妥，虽然我国崇尚巫仪，事事都要卜测天意，但是，这设天官署之事，万万不可！其一，若是让他国知道天玑立国之后还在沿用旧制的话，别人会如何看待我国？其二，王上身为一国之君，竟还要事事以卜卦而行，这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了吗？

奉常令：王上，齐将军此言差矣，国师卜测天意，那是代天行事，怎能说是笑话呢？

众臣：臣附议。

齐之侃：王上为君，自是受命于天，讲出来的话就是天意，国师，却又是代行哪里的天意？

奉常令：这......

国师：启禀王上，将军怕是误会了。无论是奉常署还是天官署，所行之事并无不同，只是，我天玑国数代以来奉行的是巫仪蛊礼，代天所传，亦只涉嫌、吉凶与否，断不敢左右王上的旨意，还望王上明鉴。

蹇宾：罢了罢了，说了一大堆，不过是改个署衙的称呼，改了就改了吧，国师你自着人去办吧。

国师：是。

蹇宾：本王累了，近日到此为止。

众臣：恭送王上。

众臣：恭喜国师。

齐之侃：哼！

国师：同喜，同喜。

内侍：王上，您不是专程来看慕容大人的吗？

执明：闭嘴，本王这不是看着的吗？

内侍：王上不过去吗？

执明：蠢东西！阿离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画。欸你说，本王当初为什么没有跟太傅好好学学丹青呢？可惜了，可惜了。

内侍：王上就这么看着，有意思吗？

执明：有意思没意思！多有意思！

执明：跟阿离一比，本王终究是个凡夫俗子。

内侍：王上说的是。

执明（作势要打）

内侍2:你还是少说话，好好服侍便是。

内侍3：大人不请王上进来坐坐吗？

慕容离：请进来吧。

内侍3：王上，慕容大人请您过去。

执明：不用跟了，下去吧。

执明：阿离在做什么呢？

内侍3：回王上，慕容大人正在整理与天枢的货物清单。

执明：这点小事都要阿离自己去做啊，你们兰台没有人了吗？都吃白饭的？

内侍3：慕容大人没有吩咐旁人去做......

执明：滚！

内侍3：是。

执明：阿离为什么不多出去走动走动啊。

慕容离：这里就很好。

执明（坐下）：阿离总是闷闷不乐的，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通通给你拿来。

慕容离：我若是想要这天上的月亮呢？

执明：那本王命人在宫里建个高台。

慕容离：我只是说笑罢了，王上不必当真。

执明（扶肩）：阿离，你笑笑嘛，本王见你笑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阿离有心事，笑得一点都不认真。

慕容离：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王上这样活着。

执明：那你觉得，本王这样好吗？

慕容离:很好。

执明：在本王的宫里，阿离也可以这样啊。

内侍：王上，太傅说有要事，请王上过目。

执明：放下吧。

执明：阿离，你看，本王的烦心事也来了，本王看着这些奏折啊，就头疼，阿离。你顺道，替本王给批了吧。

齐之侃：参见王上。

蹇宾：本王早前说过要封你为上将军，却因为庆典仪式一再拖延，如今他们定然觉得设置天官署是一件大喜事，那本王就再加上一件，也算是双喜盈门啊。

齐之侃：王上，属下担当不起此等要职。

蹇宾：本王说的话就是天意，本王说小齐担得起你就担得起，本王说你是上将军，你就是上将军。

齐之侃：王上，属下此生为王上之命是从，纵使肝脑涂地，亦难报君恩。

蹇宾：本王最不爱听你说这些死死生生的话，你的中心本王知道，甚好。

蹇宾：本王亲自替你更衣。

齐之侃：王上，这万万使不得啊！

蹇宾：本王说使得，便使得。

（床底月光诀）

齐之侃：王上......

公孙钤：下官参见王上。

陵光：你回来了？

公孙钤：王上？

陵光：是你啊，见孤王，不需要这般繁文缛节，你坐到这儿来吧。

公孙钤：王上，礼不可废！

陵光：过来吧。

陵光：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孤王很任性。

公孙钤:您是天璇的王啊，天璇的子民还等着您更进一步呢。

陵光：更进一步？更进一步......孤王从前总想着更进一步，不，不止是一步。可是......孤王做错了一件事情。

公孙钤：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还望王上不要执着于过去，多多保重身体。这天下大局，如今还未定。

陵光：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钤：下官，公孙钤。

陵光：公孙？孤王记得，淮西郡曾有个公孙世家，也出过大儒，孤王幼时，曾多次听先王提起过那位公孙氏。

公孙钤:正是下官祖上，可公孙氏子弟不孝，未能光耀门楣，空有世家之号，如今却也是人丁凋零。

公孙钤：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陵光：你说吧。

公孙钤：民间有句俗语，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寻常人家，所忧的不过三餐一宿，微臣知道此事说给王上是大不敬。

陵光：孤王心里啊，不是坎，而是有个洞......一个填不上的洞，每天起床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公孙钤：人活着，又岂能事事顺心？日子久了，多深的沟壑，也能绕得过去。

陵光：若孤王不想绕过去呢？

公孙钤：王上，还请想想裘将军。

陵光：你！

公孙钤（低头）

陵光：罢了，孤王本就对不住他。

公孙钤：王上，这天下不是以个人的天下，王上您也不是一个人的王，下官，唯愿您做这盛世之君呐。

陵光：盛世之君。

回忆：

裘振：臣这一死，则谣言尽除，惟愿吾王，长享盛世。

陵光：裘振他，他临死前，也对孤王说国，惟愿孤王，长享盛世。

祭师：再高点！

众人：恭喜国师。

国师：辛苦各位了，大家里面请。

众人：国师先请。

祭师：国师......

祭师（小声）：天枢国上卿苏翰遣密使求见。

国师：天枢？你且先将人安置起来，入夜以后再带人过来。

国师：哈哈哈哈，大家请。